逍遥学能 2017-06-22 18:45
图桑位于亚利桑那州的南端，是离墨西哥最近的美国城市。从达拉斯到图桑的飞行途中，过了德克萨斯州一望无边的肥沃平原，就是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连绵不尽的山脉和斑斑点点的沙漠。
世界上最绿的沙漠
图桑四面环山，阳光明媚，图桑的名字来源于印地安语，大意是"黑山脚下的泉水"，多年前这里曾流淌着圣塔柯鲁兹河水，只是早就干涸了。
4月的美国东部刚刚春暖花开，而这里已经是初夏炎炎。这里每天日照平均超过10个小时。我们开车往图桑西郊沙漠博物馆路途中，看见满山满地的树形仙人掌（saguaro cactus），就像成千上万的士兵站在山坡上。我四处张望沙漠在什么地方时，和我们同行的图桑会议和旅游中心的凯伦告诉我，身边就是沙漠。
这简直是森林，或者叫野生植物园，而不像是沙漠。这里的降水量据说每年平均不到11英寸，但是有成百上千种沙漠植物和动物生存，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风信子、万寿菊、锦葵……图桑人说这里是世界上最绿的沙漠。圣诺娜沙漠（Senora Desert）从墨西哥境内绵延至亚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亚州，而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树形仙人掌，图桑人以此为傲。凯伦说她节假日喜欢上沙漠里来，每当看到这些沙漠中顽强生长的植物，她就能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沙漠博物馆展示着圣诺娜奇特的生物多样性，包括爬行动物、鸟、两栖动物和哺乳动物，有鼠、蛇、盘羊、野猪甚至豹在这里出没。
树形仙人掌是一个奇迹，它是亚利桑那的州树，它的花是州花，而以它为食的鸟则是州鸟。据向导说树形仙人掌50年才能长约一米高，很多树高达三四米，已经在干涸的沙漠中站立了一两百年。当生命进入晚年，它则先从根部死亡。亚利桑那的法律规定禁止砍伐树形仙人掌，只有居住在保留地的印地安人可以例外。很多个世纪以来，他们靠采伐树形仙人掌来盖房子。
早春时，大片大片的墨西哥罂粟（poppy）开得很艳丽。图桑北部的州立公园是春天看罂粟花的好地方。黄色的罂粟像地毯一样从谷底铺向山顶。使4月的图桑显得格外的静谧平和。200多年前的一个春天，这里的平静曾被美国内战的枪声打破。1862年4月15日，加州的北方军同图桑的南方军在此遭遇，使此地成为美国内战最西面的战场。不知道战士们浴血厮杀时，罂粟花是否正开满了山坡。
图桑城
图桑城的面积很大，街道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红砖红瓦是图桑的基色。华灯初上时她是黑山黄沙中的一颗明珠。图桑处处是印地安和西班牙文化的痕迹。老城是墨西哥风格的建筑，厚厚的墙壁，朴实无华。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西班牙招牌，听到西班牙语的歌声。
图桑最多的是墨西哥餐馆，满街飘香的是热情奔放的墨西哥音乐和充满各种香料的墨西哥风味菜肴。据说图桑有60多家中餐馆，街上偶尔惊喜地看到"北京、峨嵋、广东"等等各色不一的汉字招牌，为喜好中餐的美国人和亚利桑那大学的中国学生、学者服务。
亚桑利那大学是图桑经济和文化的主要财产。3万多学生为图桑创造了各种各样的需求。学校的天文系和水文系是全美国研究力量最强的专业，看看图桑一年四季一尘不染的天空和四处干涸的河流就能知道为什么。图桑人用水非常节约，亚利桑那大学的绿草坪下面，都是经过精确计算位置布置好的喷管，在计算好的时间水压将喷头推出地面洒水，停水时重力作用使喷头缩回地面以下，既节约能源又节约水。在树丛中花园里，如果你不仔细观察，就无法看到精心设计的滴灌设施和美丽的图桑背后的精致。
看着红沙石构建起来的学校建筑，优雅和谐，红砖红楼之间躺着绿草坪，巨大的棕榈树沿着笔直的道路排成一排，这种感觉像一支小提琴和钢琴的协奏曲。傍晚走在这里，我心里想，在这个宁静的城市宁静的校园做学问的人们很幸福。
久闻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天文观测站群，我们去了基特峰天文台。山上的风很大，吹得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图桑漆黑的夜色、干净的天空、干燥的空气和高海拔的山峰使它成为理想的天文观测点。以大学为主组成的天文研究协会同美国政府、民间基金会等共同在这里建造了一系列的光学天文望远镜，包括世界最大的三个太阳望远镜。远远就看见基特峰拔地而起，和山顶上一个个白得发亮的观测站。这里离图桑城开车一个多小时，据说科学家们每次在这遥远的沙漠，遥远的山上至少一住就是十天半月。
图桑人
图桑的地名放在一起看怪怪的，例如Pima,Santa Catalina,Santa Rita,Chiricahua, Galiuro, Pinaleno, 这是印地安人，西班牙和盎格鲁人在这个土地上留下的语言烙印。
"图桑是一个随和的城市"，街里街外人们的衣着就是注解。我们的美国同事们，抵达图桑的头一天还衣冠楚楚，第二天就有人开始入乡随俗穿着体恤衫走上讲台。在沙漠中能建造出一个如斯美丽干净的城市，我深信这里的人们是智慧的。和我们同行的两位美国朋友是图桑会议与旅游中心的凯伦和鲁迪，让我们感受到图桑人热情、纯朴和友善。在我们到图桑之前，凯伦做了大量细致的准备工作。我们到达时，凯伦的孩子正在生病，她的陪同让我感动而且内疚。她只是说你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在美国这个依然到处能看见种族冲突的紧张的社会里，凯伦让人们感受到一些温暖的希望。
鲁迪看上去较年长，向我讲述过去百年图桑的历史，他对弱势族群充满同情，沧桑的脸颊和温和眼神后面是一颗善良的心。市郊不远处就是印地安保留地，远远地看见房子、车和家用电器，简单一些但是和普通的美国人生活方式没有太大区别。当我问大片大片的保留地是否会使印地安人日子好过一些时，鲁迪反问我：白人们摧毁了印地安人的文化、抢走了他们的财产、把他们赶到保留地上，这些贫瘠的土地对他们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
离开图桑已经好长时间了，我时时想起这个美丽干净的城市和那里友善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