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学能 2015-11-14 09:37
作者：姜国栋 蒋利军
诗歌用来表现情感或思想的具体物象，就是意象。所谓“意象”，就是附着了主观情感的客观之物。一般情况下，我们看到的意象似乎没有鲜明的情感倾向，但其呈现出的特征的一致性往往给我们的阅读提供了清晰的思路。这些意象，是因为某种特定情感而组合到一起的，找到意象之间的特征关联，就能知道作者要表达怎样的思想内容。
意象具有相似、相通或相反的关联性，总是为表达特定的思想情感而存在。比如对于游子而言，他眼力所及，是北雁南飞，是落叶飘零，是秋雨缠绵，是月夜清辉。这些意象一旦组合到诗歌里，就显示出游子因羁旅漂泊而产生的寂寞、孤独和惆怅感。换而言之，在愁苦人眼里，他看到的只能是触发他愁苦情绪的物象，就是所谓的“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就是王国维所说的“一切景语皆情语”。杜甫诗《倦夜》：“竹凉侵卧内，野月满庭隅。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无。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万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为表现夜中疲倦，诗人选取了凉竹、野月、重露、稀星、飞萤、宿鸟等意象，借助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来表现夜不成寐的疲倦心情。所写的“空悲”心情，无不围绕“倦”与“夜”字展开。找准了这些意象所具有的凉、野、重、稀、暗等特征，就能够体味出诗人当时愁苦、疲惫的心理。
意象具有强烈的暗示性，大都在诗人和阅读者心底形成一种固化的意义。所以，意象可算是一种特殊的文字符号，看到意象，就能触发阅读者的相关联想，从而对作品背后的情感内容作出准确解读。比如看到杨柳、长亭、南浦、酒之类意象，我们自然要想到送别；看到月亮、鸿雁、双鲤、捣衣之类的意象，我们会想到思乡；看到梧桐、芭蕉、流水、杜鹃之类的意象，我们会想到愁苦；而对于菊花、梅花、松柏、竹之类的意象，我们感怀的往往是人物高洁的品性和不屈的人格。因为有了意象的象征意义的存在，诗歌在抒写情感时就可以含蓄地进行表达。我们在阅读时，也可借助意象所固有的隐喻、暗示和象征意义，知晓诗人丰复的内心世界。
当然，也有些意象在选取的过程中，只是表达了一种表面的情绪，我们还要注意写作者在意象特征后面的真实情感内容。通常所说的“以乐景写哀情，一倍增其哀乐”就是这个道理。李华诗《春行即兴》：“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我们不要看到芳树、花、春山、鸟之类的意象就以为写作者在表现山花烂漫、鸟语啼啭的美好意境，其背后的“自落”和“空啼”说明的恰恰是一种缺少人迹的荒凉与落寞之感。
意象是诗歌构成的基本元素。它是以一种组合的方式出现在诗歌中的，而未必构成顺畅、流利的句子，这就使诗歌的语言读起来有跳跃感。我们阅读诗歌时，要先看诗人写了何种意象，然后根据这些意象透析其整体特征，最后提炼出诗人要表达的思想情绪。抓住意象，就抓住了解读诗歌的命脉，也就能准确理解诗歌究竟是在写什么。